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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田禁奴婢始建国元年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九
古者,设庐井八家,一夫一妇田百亩,什一而税,则国给民富而颂声作。
此唐虞之道,三代所遵行也。
秦为无道,厚赋税以自供奉,罢民力以极欲,坏圣制,废井田,是以兼并起,贪鄙生,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曾无立锥之居。
又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阑,制于民臣,颛断其命。
奸虐之人因缘为利,至略卖人妻子,逆天心,悖人伦,缪于「天地之性人为贵」之义。
《书》曰「予则奴戮女」,唯不用命者,然后被此辜矣。
汉氏减轻田租,三十而税一,常有更赋,罢癃咸出,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
厥名三十税一,实什税五也。
父子夫妇终年耕芸,所得不足以自存。
故富者犬马馀菽粟,骄而为邪;
贫者不厌糟糠,穷而为奸。
俱陷于辜,刑用不错。
予前在大麓,始令天下公田口井,时则有嘉禾之祥,遭反虏逆贼且止。
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馀田予九族邻里乡党。
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
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众者,投诸四裔,以魑魅,如皇始祖考虞帝故事(《汉书·王莽传》中,又见《食货志》。)
乞括买马劄子建炎元年六月二十八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九、《梁溪集》卷六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
臣窃以马之于军旅,其用大矣,而马政之不修,未有如近年者。
自监牧之法废而为给地牧马,州县行文具以塞责,民间养羸瘠以充数,而茶马司惟以博易珠玉为事,无良马焉。
燕山陷没,北边之马又皆为夷狄所得。
夫金人专以铁骑取胜,而中国之马耗亡如此,何以禦之?
臣顷在密院,尝献言请括买天下之马,及许客人结揽陕西纲马赴京师
其说谓:凡养马者必是上户及吏人、医官、僧道之流,立三等价下州县括买之,未为厉民,而旬月之间数万之马可具足,以济一时之乏。
陕西纲马管押至京,馈养不时,死损过半,令客人结揽,则达者必多。
又请复监牧之制。
而朝廷许令相视监牧,结揽纲马如所言,独不行括买之令。
靖康末,金人既破京城,首下令取马,违者族诛,凡得马馀万疋,而京师之马为之一空。
是吾所有者不能用之,而反以资敌,得不为失计乎?
今行在之马不满五千,可以披带者无几,权时之宜,以奋张军容,非括买不可。
宜先下令,非品官将校不许乘马,然后诏州县籍有马者,以三等价取之。
严隐寄之法,重搔扰之禁,奉行有绪,稍激劝之,则数万之马尚可得也。
又命陕西四川茶马司益市马,而广西邻特磨道,亦有可市者,募客人结揽送纳,以给诸军及分给沿河、江淮帅府要郡,然后举行祖宗监牧之制,择官委之,待以岁月,则马不患乎不蕃,庶可以足军旅之用。
按:年月日据《三朝北盟会编》补。
点绛唇 己巳重九苏坚1089年9月9日 北宋 · 苏轼
 押词韵第七部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我辈情钟,古来谁似龙山宴
而今楚甸。
马馀飞观。

顾谓佳人,不觉强半。
筝声远。
鬓云撩乱。
愁入参差雁。
劳生论 南北朝末隋初 · 卢思道
 出处:全隋文卷十六
《庄子》曰:「大块劳我以生」。
诫哉斯言也!
余年五十,羸老云至,追惟畴昔,勤矣厥生。
乃著兹论,因言时云尔。
罢郡屏居,有客造余者,少选之顷,盱衡而言曰:「生者天地之大德,人者有生之最灵,所以作配两仪,称贵群品,妍蚩愚智之辩,天悬壤隔,行己立身之异,入海登山。
今吾子生于右地,九叶卿族,天授俊才,万夫所仰,学综流略,慕孔门之游、夏,辞穷丽则,拟汉日之卿、云。
行藏有节,进退以礼,不谄不骄,无愠无怿,偃仰贵贱之间,从容语默之际,何其裕也!
下走所欣羡焉」。
余莞尔而笑曰:「未之思乎?
何所言之过也!
子其清耳,请为左右陈之。
夫人之生也,皆未若无生。
在余之生,劳亦勤止,纨绮之年,服膺教义,规行矩步,从善而登。
巾冠之后,濯缨受署,缰锁仁义,笼绊朝市。
失翘陆之本性,丧江湖之远情,沦此风波,溺于倒踬,忧劳总至,事非一绪。
何则?
地胄高华,既致嫌于管库,才识美茂,亦受嫉于愚庸。
笃学强记,聋瞽于焉侧目,清言河泻,木讷所以疚心。
岂徒蛊惜春浆,鸱吝腐鼠,相江都而永叹,傅长沙而不归,固亦鲁值臧仓,楚逢靳尚赵壹为之哀歌,张升于是恸哭。
齐之季,不遇休明,申脰就鞅,屏迹无地。
段圭、张让,金贝是视,贾谧、郭淮,腥臊可餍。
淫刑以逞,祸近池鱼,耳听恶来之谗,足践龙逢之血。
周氏末叶,仍值僻王,敛笏升阶,汗流浃背,客之踵跻焦原,匹兹非险,齐人之手执马尾,方此永危。
若乃羊肠、句注之道,据鞍振策,武落、鸡田之外,栉风沐雨,三旬九食,不敢称弊,此之为役,盖其小小者耳。
今泰运启开,四门以穆,冕旒司契于上,夔、龙佐命于下,岐伯、善卷,耻徇幽忧,卞随、务光,悔从木石。
余年在秋方,已迫知命,情礼宜退,不获晏安。
一叶从风,无损邓林之攒植,双凫退飞,不亏渤澥之游泳。
耕田凿井,晚息晨兴,候南山之朝云,揽北堂之明月。
汜胜九谷之书,观其节制,崔寔四时之令,奉以周旋。
蓑笠,白屋黄冠之伍,夕谈谷稼,沾体涂足之伦。
浊酒盈樽,高歌满席,恍兮惚兮,天地一指。
此野人之乐也,子或以是羡余乎」?
客曰:「吾子之事,既闻之矣。
他人有心,又请论其梗概」。
余答曰:「云飞泥沉,卑高异等,圆行方止,动息殊致。
是以摩霄运海,轻罻罗于薮泽,五衢四照,忽斤斧于山林。
余晚值昌辰,遂其弱尚,观人事之陨获,睹时路之邅危。
玄冬修夜,静言长想,可以累叹悼心,流涕酸鼻。
人之百年,脆促已甚,奔驹流电,不可为辞。
顾慕周章,数纪之内,穷通荣辱,事无足道。
而有识者鲜,无识者多,褊隘凡近,轻险躁薄。
居家则人面兽心,不孝不义,出门则谄谀谗佞,无愧无耻。
退身知足,忘伯阳之炯戒,陈力就列,弃周任之格言。
悠悠远古,斯患已积,迄于近代,此蠹尤深。
范卿撝让之风,搢绅不嗣,《夏书》昏垫之罪,执政所安。
朝露未晞,小车盈董、石之巷,夕且落,皂盖填阎、窦之里。
皆如脂如韦,俯偻匍匐,啖恶求媚,舐痔自亲。
美言谄笑,助其愉乐,诈泣佞哀,恤其丧纪。
近通旨酒,远贡文蛇,艳姬美女,委如脱屣,金铣玉华,弃同遗迹。
邓通失路,一簪之贿无馀,梁冀就诛,五侯之贵将起。
向之求官买职,晚谒晨趋,刺促望尘之旧游,伊优上堂之夜客,始则亡魂褫魄,若牛兄之遇兽,心战色沮,似叶公之见龙。
俄而抵掌扬眉,高视阔步,结侣弃廉公之第,携手哭圣卿之门。
华毂生尘,来如激矢,雀罗暂设,去等绝弦。
饴密非甘,山川未阻,千变万化,鬼出神入。
为此者皆衣冠士族,或有艺能,不耻不仁,不畏不义,靡愧友朋,莫惭妻子。
外呈厚貌,内蕴百心,繇是则纡青佩紫,牧州典郡,冠帻劫人,厚自封殖。
妍歌妙舞,列鼎撞钟,耳倦丝桐,口饫珍旨。
虽素论以为非,而时宰不之责,末俗蚩蚩,如此之敝。
则违时薄宦,屏息穷居,甚耻驱驰,深畏乾没。
心若死灰,不营势利,家无儋石,不费囊钱。
偶影联官,将数十载,驽拙致笑,轻生所以告劳也。
真人御宇,斫雕为朴,人知荣辱,时反邕熙。
风力上宰,内敷文教,方、邵重臣,外扬武节。
被之大道,洽以淳风,举必以才,爵无滥授。
禀斯首鼠,不预衣簪,阿党比周,埽地俱尽,轻薄之俦,灭影窜迹,砾石变成瑜瑾,莨莠化为芝兰。
曩之扇俗搅时,骇耳秽目,今悉不闻不见,莫予敢侮。
《易》曰:「圣人作而万物睹」。
斯之谓乎(《隋书·卢思道传》,《文苑英华》七百五十八)
乌蛮大滩谒伏波将军祠景大夫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乱石截流数千里,大石生人小石死。
水小不险水大险,穿舟最患石齿齿。
水石喧阗斗不开,水崩石裂声如雷。
两岸青峰随帆转,一滩白鸟逐篙回。
滩名乌蛮最险恶,伏波往日曾疏凿。
功同神禹合俎豆,有庙巍巍镇瓯骆。
瓯骆至今遵约束,岁时庙下祭旗纛。
祠中铜鼓马馀,银钗叩击蛮风俗。
麋泠双女僭为王,将军破贼威扬扬。
双植金标临涨海,七腰银艾到炎荒。
神灵终古槎江在,巨石依然排壁垒。
湍流赑怒状军声,势逐牂牁东入海。
两江黔郁此朝宗,我溯惊涛欲上邕。
千篙日与雷霆战,万马横当水石冲。
调兵东征苦不速,番禺九郡未恢复。
遇主徒希马伏波,委身未遇刘文叔
将军际会本非常,我忆重兴二十霜。
扫荡南交待□命,邀君灵宠早还乡。
罢政奉祠奏议绍兴九年正月十六日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九、《忠正德文集》卷三
臣昨蒙恩罢政,甫离行阙,即闻人使及境,既而得请宫祠,杜门养疾,其外事绝不相关。
今月初六日伏见绍兴府宣示赦书,乃知大义已定,悉如向来临遣之旨。
然臣在田里间窃听士民之论,间有疑而忧之者。
谓一旦通和之后,兵政武备势必少弛,万一复有乘隙侵凌之患,仓卒何以待之?
此盖远方之人不知朝廷自有措置,而私忧过计,妄意如此,其区区之心,有足嘉者。
臣受恩最深,既老且病,永乖图报之效,尚有纳忠之愚。
伏望陛下俯察舆言,重留圣意,深念前日之祸,益思善后之谋,上自圣躬,下逮庶政,兢兢业业,毋忘泛海防秋时,用以释天下忧疑之心,图社稷久长之计,慎终如始,永底丕平。
而臣犬马馀龄,侵寻无几,所苦渴疾日益增加,固虽老死海隅,会有返国乡关之日。
臣不胜至愿。
林伯虎梦英国子监丞赴阙 其二 南宋 · 赵汝燧
 押词韵第五部
玑衡占东南,老人方昭回。
明庭聚耆德,公难卧蒿莱。
行行出东门,丹心趋玉阶。
雪棹乘兴尔,云岫何心哉。
了却济世缘,应念金石台
天街跃马馀,就访孤山
和靖有两鹤,他日骑归来。
南征八咏 其一 师出香山途中作癸亥 晚清 · 林占梅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台湾乃漳、泉、粤三籍杂处之区,小丑跳梁,不难扑灭。去彰邑会匪戴逆等滋乱,震动全台。节次兴师,未能荡平。稽自内附以来,叛服不常,共二十次。最能久延者莫如林爽文之〔乱〕,然亦未尝如是之久。予今两番出师,均为嫉妒者所阻。前锋五百军已克梧栖,绝贼人内通要隘。惜不果行。此次兵备道述安丁公曰健奉命剿办,余因饷项维艰,至十月十八日始亲统一军直抵山脚庄扎营。二十六日开仗,三十日收复葭投等数十庄。移营大渡,乘雨夜冒险逼攻,随克复彰城。时十一月初三寅刻也。计开仗至克复,只七日间,诚大幸事。第素耽吟诵,戎马馀閒,不忘结习。凯旋时,因就途次所得之句,命之曰「南征八咏」,存为记事之篇。至其工拙,所不计也。
吹篴平明按队行,旌旗映日向南征。
斩蛟胆气豪看剑,汗马功名壮请缨。
社勇练成弓箭手,军心奋起鼓鼙声。
釜鱼穴蚁终诛灭,何事潢池敢弄兵。
蝲蛄(土音若拉姑也) 晚清 · 李超琼
 押词韵第十五部
南人识蟛蜞,不待尔雅熟。
劝学吾何能,未敢恣口腹。
蝤蛑虎可斗,䫉𤥐虬内伏。
奇闻佐谈助,有无尚未卜。
朅来走辽海,始见鱼比目。
王馀昔颇疑,今信有斯族。
驱车碱厂门,荒徼日驰逐。
江接佟佳流,路绕丸都麓。
山人常足鱼,所至厌腒鱐。
昨停茅店骖,假馆留信宿。
野老隔溪回,介类讶盈簏。
其名夙未闻,其状生使独。
蟹首而虾尾,寸计及五六。
螯跪颇恢张,尻节自伸缩。
字书恐弗详,食谱惭未读。
土人入以磨,腐之等于菽。
相饷意殷勤,谓可充旨蓄。
食指动未曾,举箸情转恧。
异味戒轻尝,前车况屡覆(余在东沟食异形鱼痔病大作几殆。)
昔闻莽与操,同嗜东海蝮。
阴毒在肺肠,啖之故甘馥。
自顾冰雪胸,只合宜蔬粥。
又闻东坡翁,琼儋薰蝙蝠。
流落海南天,安之忘窘蹙。
自幸鞍马馀,犹得餍梁肉。
肪白且蒸熊,尾腻还荐鹿。
冰蟹与酱虾,尝获矜口福。
此焉复染指,深虞召病速。
菜既足寒齑,饭亦饱脱粟。
果腹吾何求,况早饫香曲。
且引梦蘧蘧,迥胜车辘辘。
为问蝲蛄河,可似鸬鹚谷
中宿峡(是夜月蚀。) 清 · 朱彝尊
 押麌韵 出处:曝书亭集外诗补辑卷第一
羲和翻日车,赵尊开地户。
蟾蜍尔何为,蚀月肆凌侮。
一身与孤舟,苍黑度神浒。
巉巉立冈峦,飒飒动榛莽。
我来戎马馀,未息战争苦。
盗贼兼渔樵,往来杂蛇虎。
迟回念出峡,远近望前浦。
何处山风来,中林响钟鼓。
先公行状(中)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七、《斐然集》卷二五
建炎三年正之始,枢密使张浚荐公可大用,申命前除。
公辞,因致书宰相吕颐浩曰:「伏读四月八日赦书,首称遵用嘉祐条法,远方倾耳拭目,固以仁宗皇帝盛德大业跂望主上,而以魏国忠献辅佐勋绩,期于相公也。
夫嘉祐政事,其大要本于爱民,始于审谋,成于果断。
置宽恤司,诏均田税,募耕唐邓废田,收诸坊监及牧马馀田赋贫民,籍户绝田租,置广惠仓,出百万缗,赐诸路常平为籴本,弛江淮茶禁,通商收税。
提点刑狱,武臣守令治有善最者,使久于其任。
凡此数端,事方经始,必博采众谋,详究利害,立为条约,委曲周尽,故议成而举朝不异,令下而所至奉承,行久而弊端不见。
至于军政修明,戎行辑睦,六军耸听而骄惰革,边方震慑而暴横消,则其政事本于爱民,审谋能断之明验也。
今朝廷欲理兵政以强国,而官吏不知恤民以养兵,是欲稼之长而涸其水,欲木之茂而去其根,则与嘉祐本于爱民之意异矣。
至于众谋纷纭而国论未定,命令交错而民听未孚,法制数更而下不知所守,其与嘉祐审谋能断亦异矣。
夫审谋而不断,罔克有成,断果而不藏,必贻后悔。
相公深究嘉祐政事本末,专务爱民。
凡新旧法度与增添创置一切扰民之事,置司讨论,参稽众谋,穷极利病而后罢行,则政事可立,民心可安,军旅可强,雠耻可雪,宗社可宁矣」。
朝廷遣使诣公所居,诏州郡以礼敦遣。
寅时修起居注,上赐之手札曰:「卿父未到,可谕朕旨,催促前来,以副延伫」。
公以建康东南都会,上既在是而眷待如此,行次池阳,会闻车驾移驻姑苏,将踰浙而东,公重感疾,遂具奏而返。
是日亦敕下除公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绍兴元年十二月,除中书舍人侍讲,公辞,因致书参政秦桧曰:「《春秋》大略贵前定,是故拨乱兴衰者,其君臣合谋,必有前定不可易之策。
管仲相齐狐偃辅晋,乐毅复燕,子房兴汉,孔明立蜀,王朴佐周,莫非策画前定,令出必行,故事功皆就。
建炎改元,圣主忧勤愿治于上,大臣因循习乱于下,国制抢攘,漫无定论,玩岁愒日,寖失事几。
于今五年,已极纷扰。
天下之事未有极而不变者也。
至于极而不变,则危者遂倾,乱者遂亡。
考今民情,尚未溃散,犹可更张,虽事几已失,无半古必倍之功,而危可复存,乱可复治,无倾亡之患必矣。
宜及时建白前定之计,振颓纲,修弊法,变薄俗,苏穷民,庶几观听有孚,以启中兴之兆。
《春秋》序正官名而纲纪重事责归宰相,盖位隆则所任者大。
上则启沃人主,经理朝纲,中则选用百官,赏功罚罪,下则兴利除害,阜安兆民。
仰而深思,夜以继日,犹恐有不得者,而暇省文书接词诉乎?
顷者,遵用元祐大臣奏议,合中书门下二省为一,而事不分决于六部,是循名而不得实,并与不并,无以异也。
宜及时建白,令列曹尚书各得专达,各辟其属,久于其任,责以事功,而宰执不复亲细务,庶几奸蠹消除,渐可为矣。
《春秋》以好生恶杀为心,犹于叛逆之党必诛而不赦,以用兵侵伐为戒,独于救患解纷,惟恐次止迁延而欲其速也,以此见圣人之情矣。
盖乱常毁则赦而不诛,则天理必灭,贼虐无辜,视而不救,则人道必沦。
故罪在五刑,上天所讨,大眚俱肆,《春秋》讥之。
苻秦之世,凡叛逆者必加原宥,终复失邦,措身无所。
比岁盗贼毒遍诸方,皆奸恶之徒乘隙肆暴,非迫饥寒,官吏不恤,弄兵潢池之赤子也。
而谋国者尽用招安,不吝浓赏,遂使军民倾心健羡,远近纵横,莫之能止。
宜及时建白,乘破李成、马进之锋,尽扫三楚绿林之聚,诛魁首,散胁从,庶几遗种馀民复得解衣而寝矣。
《春秋》贵守土疆,耻于丧地,戒于失险。
尚父周公以盛德大勋受封齐鲁,而俭于百里,虽列壤南面,而大夫必命于王朝。
方伯虽得专伐,而遣将出师必请王命。
昨建分镇,举河南、汝、孟帝都之地合为一镇,轻以授人。
若此类可疑一也。
废置僚属,事无待报,二也。
足食足兵,专征阃外,三也。
建康,栖东越,而以湖北为分镇,四也。
诏令已行,诚难反汗,然有应机,无害于信者。
宜申述前诏,得专征者谓攘外寇讨乱臣,如李成、马进之比,则当不拘常制,或无故举兵,自相吞噬,必以擅兴坐之。
又别降指挥,以湖北一路与诸镇事体不同,当仍旧制,亦无失信之嫌。
宜及时建白,保固形势,倚为基本,庶几有恢复之期矣。
《春秋》大一统,遵王命,恶臣下分权,讳贱人犯上,历纪王正而不私朔,使举上客而不称介副,微者名姓不登于史册,所以严分正名也。
比者虽命江表三省复归行阙,百司庶务决自天台,而宣抚重臣久居外服,诸方守将并假便宜。
夫以便宜从事,本为出师,临机奏报不及,明有建炎赦文矣。
诸路后来并不遵禀,或以察访为名而擅按他路,截留公赋,编营师臣,执杀郡守
或以节制为名,而擅兵外境,专斩命官,直转资秩,移易守将
或未被受指挥,先次便宜行事,或擅罢堂除监郡,自辟别路正官。
凌蔑朝廷,于斯为甚。
宜及时建白,收敛权柄,以弭分裂之形,严分正名,以遏侵凌之势,而后大经可正,民志可定矣。
《春秋》恶以邪人塞言路,慎于遣使而重于用民力。
台谏者朝廷纲纪所凭也,监司外台耳目所寄也,守令者宣教条均赋役百姓所恃以安其生也。
辨小事而不及大政,弹小吏而不及大官,三纲沦而不扶,九法斁而不救,则朝廷纪纲无所凭矣。
漕臣理财赋而公私匮竭,宪臣理刑狱而盗贼公行,上下相蒙,莫知纠察,则外台耳目无所寄矣。
惠泽壅而不宣,教条废而不守,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则田里无以安其生矣。
宜及时建白,精选监司,刺举郡守,精选郡守,刺举县令
明诏台谏官,使论奏大事无入小言,则纲纪可肃,视听可用,赋敛可平,民力可裕矣。
《春秋》戒失兵权而严于军律,以三纲为本,以民事为要,以赏功罚罪为先。
昨者屡降诏书,专理军旅于行事,窃有所疑。
伪楚篡逆之臣也,许录其亲属;
金人不释怨之雠也,而遣使请和,其于三纲有未正也。
河南江北,群盗啸聚,焚烧仓库,靡有孑遗,波汉之阳,外薄五岭,急征横敛,不务劝农,其于民事有未急也。
误朝迷国之人,与尽忠死节之士,恤终赠典,略无差等,是赏未足以劝忠也。
或擅兴专杀,或罔上奏功,罪状明白,典宪不申,是罚未足以惩恶也。
然则,何谓理戎旅乎?
本则不正,治于末流,虽力扼虎,气盖世,必无成功。
而谓安定天下在于长枪大剑,此杨邠、史洪肇所以丧身及其国也,可不戒乎?
宜及时建白,行《春秋》理戎之法,使天下心悦而诚服,则盗贼可弭,边土可拓矣。
《春秋》尊严庙制,而谨于祀礼,故古者师行必载庙主,寓戎田猎,以乾豆为先,战而必胜,其有以乎?
顷者南狩,神主豫选洪、虔,馆御荐享未肃,奉常有请,顾谓迁移穷僻,为已试之效,至乞更择五岭之西,迎奉前去者。
时方涣散,格庙为本,奉先既隆,人心自属,而献议若此,如礼乐何?
宜及时建白,尊崇礼祀,严致孝享,则人知所从来,而天下服矣。
《春秋》不与公族大夫专政用事,而以亲贤为急。
圣主屡诏诸方,津遣宗室,俾赴行在,优加宠奖,诚以昨者皇族北徙,枝叶已疏,必施茂恩以滋根干。
宜及时建白,上稽帝尧明峻德、睦九族之义,中循周汉急亲贤之隆,下扫六朝立之弊,则王室益强,国势磐固矣。
自崇宁以来,邪说盛行,公论废格,献言者以乱制为能,不期于定制;
从政者以扰民为事,不务于安民;
用人者以办事为才,不求于晓事;
望治者以速成为策,不冀于美成。
取快目前,积后患,至于纲纪大坏,宗庙丘墟,皆此曹所致也。
积习成风,至今未殄。
夫欲拨乱世反之正者,必变衰乱之俗,欲变其俗者必去衰乱之臣。
今衰乱之臣死亡无几矣,然犹内历华途,外典方面,间有废黜,寻复宠升,毁誉不核其真,赏罚不当功罪,使圣上忧勤愿治未有见效者,亦皆此曹所致也。
天下有公,是非出于人心不可易者。
今国步艰危,民情摇动,宜乘势更改,转败为功。
不然,大势益倾,不可复振矣」。
朝廷不许公辞,又遣使至所居,公遂行,以《时政论》先献之
《定计论》曰:「臣闻自昔拨乱兴衰者,必有前定不移之计,而后有举必,大功可就。
修内政,张四维,师帅不遣上卿,伐国不动大众,教民怀生,示信讨贰,此齐侯晋文前定之计也。
关中,据河内,大封同姓,以惩孤立,减省官吏,以息百姓,抑制将帅,保全功臣,此高帝光武前定之计也。
斩高德儒,叱宇文士及,以远佞人,赏孙伏伽,礼王、魏以开言路,宣示好恶,使民向方,薄赋轻徭,选用廉吏,此唐太宗前定之计也。
陛下履极六年,以建都则未有必守不移之居,以讨贼则未有必操不变之术,以立政则未有必行不反之令,以任官则未有必信不疑之臣。
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偶,况立国而不定乎?
夫难平者事也,易失者时也,舍今不图,后悔何及?
人主广览兼听,不可自专,宰相择才使能,不可自用。
望赐咨询,佥定国论,谋所以前定者」。
《建都论》曰:「立国者必建都,必据形势,握轻重之权,必居要津,观方来之会,如北辰在天,安于其所不可动也。
陛下驻跸金陵,本以旧邸,号称建康,降诏为受命之符,传播天下,则都者一也。
刘先主、孙氏、诸葛武侯一代英雄,周游吴楚,皆称建康王者之宅,则都者二也。
北据大江,外阻长淮,隔绝奔冲,难于超越,则都者三也。
有三吴为东门,有荆蜀为西户,有七闽二广风帆海舶之饶为南府,则都者四也。
诸路朝觐,郡县贡输,水陆舟车道里适等,则都者五也。
凡都北者必辟境于南,而都南者必略地于北。
昨者銮舆时迈,狩于吴越,则王道所谓望实俱丧,而晋不果迁之地也;
三省百司寓于南昌,则李煜避周,徙自秦淮,卒不能振之所也。
国势一统,不可数分,国都一定,不可数动,与北人居穹庐,逐水草,无城郭宫室市朝者异矣。
今宜还都建康,环诸路而中持衡,则人心不摇,而大事可定也」。
《设险论》曰:「按《春秋》书晋师伐虢,灭下阳。
下阳者,虞虢之塞邑也。
塞邑既举,则虢已亡矣。
圣人特书,以示后世设险守邦之法,故魏人都许,不恃方城而守襄阳
人都益,不恃剑门而守汉中
人都秣陵,不恃大江而守荆渚。
夫荆渚,江左上流也。
北据汉沔,西通巴蜀,东连吴会,真用武之国。
故楚子自秭归徙都,日以富强,近并谷邓,次及汉东,下收江黄,横行淮泗,遂兼吴越,传六七百年而后止。
此虽人谋,亦地势使然也。
后逮汉衰,刘表收之,坐谈西北;
先主假之,三分天下,关公用之,威振中华;
孙氏有之,抗衡曹魏
晋、宋、齐、梁倚为重镇,财赋兵甲当南朝之半。
其为江东屏蔽,犹虞虢之有下阳也。
今欲定都建康,而以湖北为分镇,失险甚矣。
湖北十有四州,其要会在荆峡,故刘表时军资寓江陵主时重兵屯油口,关公、孙权则并力争南郡陆抗父子则协规守宜都大司马温及其弟冲则保据渚宫与上明,此皆荆峡封境也。
今割以与人,使跨长江,临吴会,犹居高屋建瓴水也,独无虞虢下阳之虑乎?
臣谓欲保江左,必都建康,欲守建康,必有荆峡,然后地形险固,北出秦甲,西下蜀货,血气周流,首尾相应矣」。
又曰:「昔人谓大江天所以限南北,而陆抗乃曰『此守国末务,非智者所』,何也?
杜预尝袭乐乡矣,胡奋尝入夏口矣,贺若弼尝济广陵矣,曹彬尝渡采石矣,则其险信未足恃也。
虽未足恃,然魏武困于居巢曹丕困于濡须,拓跋困于瓜洲,苻坚困于淝水,皆不得渡,则其险亦未可弃也。
设险以得人为本,保险以智计为,人胜险为上,险胜人为下,人与险均才得中策。
方今所患,在于徒险而人谋未善尔。
地有常险,则守亦有常势。
当孙氏时,上流争襄阳而不得,故以良将守南郡夷陵
下流争淮南而不得,故以大众筑东兴与皖口;
中流争安陆而不得,故以三万劲卒戍邾城。
邾城,今黄冈是也。
今欲固上流必保汉沔,欲固下流必守淮泗,欲固中流必以重兵镇安陆
此守江常势,虽有小变而大概不可易者也。
今强敌侵河朔,叛臣扰山东淮北京畿诸镇处危疑之地,大江设险,未可轻弃,若委任得人,则不特江左而已」。
《制国论》曰:「凡制国者必周知山川形势,土地所宜,然后可与谋。
荆州江汉沮漳之间,水陆沃衍,乃足食足兵要地。
江左六朝所以必争,而不肯失也。
北为分镇,使法得自立,兵得自用,财得自理,官得自命,即与战国诸侯无异,而非上世封建之法也。
宜有更张,独仍旧制,通荆湖宪漕二司治盗理财,而以襄阳湖北岳阳湖南鄂渚江西,则地理连属,形利势便矣」。
又曰:「变更旧制,不稽今古,则事不可行。
近岁荆湖变更旧制多矣,于国家形势初无所益,徒困两路之民耳。
今既复南北两路,宜罢荆峡分镇,仍旧制帅司荆南,一便也。
公安军宜仍旧废为属邑,二便也。
靖州置在崇宁元年,自鼎、澧应副,岁费二十七万。
今此二州既皆残毁,宜仍旧废为渠阳砦,三便也。
武冈军置在崇宁四年,自邵、衡、永应副,费亦不赀。
今此三州既皆空乏,宜仍旧废为武冈县,四便也。
四者仍旧,创添窠阙,悉从除削,省并官吏,裁损文书。
有所谓刀弩手、博易务、营田司事,皆欺罔驱民为盗者也,宜依往年禁止保马茶盐法施行,以戒误国害民之贼,然后国制定民心安矣」。
又曰:「昔祖宗宅都于,其势当自内而制外,是故置京西路,而襄州在汉水之南,则以制湖北也。
湖北路而岳鄂在荆水之南,则以制湖南江西也。
今建都江左,未能恢复中原,则当自南而制北。
置于江西者治南昌,而分兵屯鄂;
置于湖南者治长沙,而分兵屯岳;
置于湖北者治荆南,而分兵屯襄,则东南之势全,恢复之基立矣。
安抚大使古州伯也,形势必相属而后能相援,有无必相资而后能相成。
五岭之外,财赋盛于东南,兵马出于西北,宜置大帅一员,兼统二广以殿南服。
荆湖残破,北路尤甚,若置大帅必兼领夔府。
盖峡中有盐、米、耕牛而无旷土,荆渚有沃衍桑田而无馀田。
若弛瞿塘之禁,懋迁有无,商旅自西而入,物货沿江而下,不越数年,荆州富盛,形势可矣」。
《恤民论》曰:「保国必先恤民,而恤民之事有五:一曰除暴,二曰择令,三曰轻赋,四曰革弊,五曰省官
近岁除外暴者主通和,竟为敌国所误,不敢用兵,而其流毒遍中国自若也。
除内暴者用招安,竟为盗贼所误,不敢用兵,而盗贼毒遍天下自若也。
为民父母安得若是恝又官爵之?
其与成汤为童子报雠,不亦异乎?
今刘忠残党蹂数郡,曹成反复劫帅臣,理无赦。
宜早加殄灭,肃清江湖,然后精择县令,一意抚绥,则民心安,邦本固矣。
近岁此官冗滥已极,宜以五说稍革其弊,籍中外尝为台省监官,依仿汉制,分宰百里,俟有殊绩,即不次擢用。
又增重事权,优假其礼,许借服色,厚给廪饩。
凡军马驻本县者,并听节制;
其经由者悉从阶级,以免将士陵辱,示百姓瞻仰之尊。
则又据今县分户口赋入多寡轻重分为三等,上县朝廷选差,中县吏部注拟,下县帅臣监司通共奏辟,不得侵互,立为定格。
仍用宋元嘉法,以六期为断,革去三年为任、两考成资与堂选数易之弊,使吏无苟免,民心有系。
凡三等县皆以四条:纠正税籍,团结民兵,劝课农桑,敦勉孝弟。
俟及三年考其事效,已就绪者就行旌赏,未有伦者严加程督。
如此则民心安,邦本固矣。
焚林而田,非不得兽,而明年无兽;
竭泽而渔,非不得鱼,而明年无鱼。
以近事验之,京东、西路岁入凡一千万,其馀山泽之利,在祖宗时捐以与民,不尽取也,百姓归戴,无有二心。
李彦等取为西城之租,穷竭民力。
其时若有言罢此掊尅,然后国用足,则必指为妄言也。
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四路所入,不归王府五年矣。
荆湖南北岁入凡五百万,其外岂无遗利?
在祖宗时捐以与民,不尽取也,百姓归戴,无有二心。
部使者取之折变,则有一折、两折、三折,收籴则有均籴、敷籴、补籴,散引则有曲引、盐引、茶引,受纳则有一加、再加、倍加。
其时若有言罢此诸色,然后国用足,亦必指为妄言也。
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两路所入,不归王府三年矣。
乃知有若所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信不诬也。
今封境日蹙,赋敛日重,百姓日贫,田莱日荒,更临之以贪吏,困之以弊法,是为敌国驱民也。
愿诏大臣,速讲轻赋恤民之事,为生财足用之源,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至戒,则民心安,邦本固矣。
凡为国以利不以义者,皆自小人始,为其所见者小,不知大体,法所以弊也。
祖宗时以义为利,四海无困穷之苦,天禄永安,所利大矣。
姑以盐法论之,行于西者与商贾共其利,行于北者与编户共其利,行于东南者与漕司共其利。
大计所资,均及中外,所谓以义为利也。
崇宁首变此法,利出自然者禁而不得行,则解池是也。
利在编户者皆入于官府,则河朔是也。
利通外计者悉归于朝廷,则六路是也。
诸路空乏,乃复百种诛求,尤不能给,民穷为盗,遂失岁入常赋以数千万计,则盐法实致之耳。
陛下宜鉴前失,有所改更,久而未也,天下望焉。
略以湖南一路言之,昔日岁课一百万缗,本路得自用者居其半,故敛不及民而上下足。
变法以来,既尽归之朝廷,则本路诸色支费皆出横敛,至如上供旧资盐息者犹不蠲除,民所以益困也。
又略以道州一郡言之,岁认上供钱二万缗,往时本州岁卖盐息倍此数,故敛不及民而上下足。
今上供钱仍旧,而盐息不复有矣,乃至以曲引均科,此民所以益困也。
又略以来阳一邑言之,有未变法前官所自运盐,有既变法后客所拘纳盐,封桩日久,既缘军期支用,而盐司必欲追索,朝旨亦令拨还,不知何自而出,岂得不取于民?
此民所以益困也。
以一路一郡一县观之,则他处可知矣。
榷货所入,岁以千万计,其利至厚,谓宜遍下诸路,一一检会,凡若此类,悉蠲除之,以活百姓,使稍安其业,不至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原,不亦善乎?
榷酤之弊亦极矣,略以道州言之。
课额既高,岁有亏欠,即抑勒专知牙校,令兼管州仓,俾因受纳,取足于税户,其害为如何?
此民所以益困也。
又以邵阳言之,酒课岁约二万馀缗,而折税为糯者凡六千斛,糯贵于粳价几一倍,其他固未论,此民所以益困也。
近者尝下诸路会计,而州县利此为造弊之端,不以实闻。
固当断以必行,令凡系官监酒务,许百姓买扑,入纳净利,与转运司及本州支用。
收官务年费米麦等,专以赡军,兼济公私,存活百姓,使稍安其业,不至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原,不亦善乎?
如此庶几民心安,邦本固矣。
自崇宁以来,中外创添员局,重以滥赏,不胜其冗,蠹国生乱,至今未革,而又加甚。
兵官旧系两员者,添差至于七员八员而未止也;
监当旧系一员者,添差至于四员五员而未止也。
其馀荒残州县,未有百姓,置官司,凡是旧员一一填足,又多不应差注之人,其为民害,不异寇贼。
考于《春秋》,以民为重,而大夫次之;
考于《孟子》,以民为贵,而社稷次之。
故养民者陛下之职也。
愿亟行并省,以建武为法,既不病民,所省官吏使居閒散,稍捐廪禄养之,亦无失职之叹,庶几民心安,邦本固矣」。
《立政论》曰:「人主宰臣必先明其所职,而后政可立。
选择忠贤以为辅弼,任而不疑者,人主职也。
荐进人才,布列中外,赏罚不私者,宰相职也。
唐太宗既黜封德彝邪说,任房、杜为相矣,又敕尚书庶务并属左右丞,而责二公以广求贤人,随才任使。
此委相臣以其职者也。
陈平既不答文帝决狱之问,自谓所主佐天子理阴阳矣,而召河南守吴公为廷尉,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其能致民无冤可知。
此使九卿各得其职者也,而政有不立乎?
陛下以宰相不可非其人,频有选任,可谓得人主之职矣。
然而政事未立者,窃恐所以责任异于唐太宗,而宰相所以自任未若陈献侯也。
夫坐政事堂,受词决讼,弊精神于簿书,而进退人才,赏功罚罪,有未察焉,则失其职矣,政何由立乎?
陛下以庶务决之六曹官长,皆得专达,并如元祐大臣所请,自非大事,不复资白,则中书之务简矣。
然后专责宰相,以慎简六曹长贰、诸路帅守部使者,及上县宰,咸得其人,而政治不建,未之闻也」。
又曰:「三纲军国政事之本,人道所由立也。
三纲正则基于治而兴,三纲沦则习于乱而亡。
春秋宋华督有不赦之恶,齐、鲁、陈、郑同会以其恶,受赂而归,天子不讨,方伯不征,咸自以为利也。
未几,陈有五父之乱,齐有无知之乱,郑有子突亹仪之乱,鲁有叔牙、庆父之乱。
数十年间,四国舛逆,几至丧亡,则以昧于坚冰之戒,不能辨之于早也。
《春秋》备书于策,以明三纲之重,为后世鉴,深切著明矣。
昨者张邦昌挟女真,僭名号,援契丹立晋为例,分遣使人布谕诸路,直下赦令,倍行恩赏,原其用心,与华督何异?
陛下特施宽典,赐死于隐,而不尸诸市朝,已失刑矣。
及敌骑南骛,乘舆渡江,黄潜善及其党事穷计迫,乃指邦昌为金人所立而迫之至死,遂以致寇,欲自解其误国之罪,至其宗族皆命以官。
是训诱乱臣贼子,使利于为恶,此臧哀伯所谓『百官象之,又何诛焉』者也?
于是不踰旬月,苗傅、刘正有今将之心,既伏大刑,而近臣乃有抗章,乞行湔洗,无所忌惮。
故比日群盗所在焚劫,或有官吏乐为之用,末流至此,可不戒乎?
愿特降指挥,昨在围城有职当守禦、视城垂破而端坐不救者,有草为表章、上诋君父取媚敌人受其妇女者,有起自閒散、特仕伪朝长其谏省者,有于苗、刘肆逆并建节旄、所除制命极意称美者,及乞用邦昌、傅、正彦之党者,审其轻重,不过数人,依法施之,以正人心,息邪说,则三纲不至沦胥,而军国政事得以时立矣」。
《覈实论》曰:「政事纪纲,莫大于赏罚,而功罪是非,以毁誉为本者也,必要其真伪而后赏罚当。
比下赦文,推美仁宗皇帝盛德大业,应举行政事,并欲上遵嘉祐。
臣尝考其大要,特在于直言数闻、毁誉核实而已,必自大臣与台谏始。
大臣定功罪施赏罚于上,台谏论功罪主毁誉于下,不可不核也。
仁宗皇帝王曾之正,任吕夷简之才,终以富弼、韩琦为宰相,而余靖、蔡襄、贾黯、吕诲等迭居台谏,此真伪所由核也。
丁谓虽以奸邪当国而终投四裔,寇准虽以忠正远贬而终得辨明,范仲淹虽屡以危言获罪,欧阳脩虽以讥斥佞人招难明之谤,而皆终闻政事。
是邪说不得乱毁誉之真,而直道行也。
邪说息,直道行,则恶人有所惮而不为,善人有所恃而不恐,此所以致至和嘉祐之治者也。
昨者黄潜善、汪伯彦、范宗尹辈广引奸邪,颠倒是非,变乱名实。
谏官郑瑴李纲以六不可贷之罪,验于奏议则无据,按于施为则无迹,特以撰造文致倾陷大臣,当时遂信行之,又以美官激劝之,是欲其乱毁誉之真而不核也。
言官马伸潜善、伯措置乖方,凡举一事必立一證,皆天下所共知见,不敢以无为有,以是为非,当时乃罢黜之,又置诸危地残贼之。
是恶其乱毁誉之真而不核也,邪说何由息,公道何由行乎?
虽已死,恤典隆厚,虽有诏命,不闻来期。
按《春秋》治奸慝者不以存没,必施其身,所以惩恶也;
奖忠良者及其子孙,远而不泯,所以劝善也。
陛下必欲继仁宗之政,则按是非,明赏罚,使天下知所惩劝,亦何远之有」?
《尚志论》曰:「帝王应时而造,必先立志。
欲定大事,而志不立则无本矣,焉能有成?
靖康臣僚不知责难,劝渊圣笃于立志,而即安屈辱,城下结盟,此齐国佐、宋华元请合馀烬,背城借一,誓死力争,有以国毙而不肯从者也。
当时国势何异厝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
宰相徐处仁遽进谀说,以为金兵出境,社稷再安,由圣德俭勤,致有天人之助,遂言今日可比唐虞,而臣主俱荣,抑何志之卑陋也!
故庙堂聚讼,颠沛末流,未及期年,坐以失国。
夫志则不立,急于事为,虽有远猷宏议,必格而不得施矣。
陛下自初发愤,欲殄寇雠,当时亲信左右莫能辅道,乃至因循,坐消岁月,国日益削,六载于今。
然上天所以启悟圣情,日跻盛德,陛下所以深惩既往,刻厉将来者,卓然有立于万物之矣。
愿坚持此志,无复变迁,仍饬群臣,各致法家拂士之义,必志于恢复中原,祗奉陵寝,必志于扫平仇敌,迎复两宫,必志于得四海之欢心,以格宗庙,必志于致九州之美味,以养父兄。
然后文武百僚、六军万姓,丕应徯志,而陛下孝弟之责塞矣」。
《正心论》曰:「心者身之本也,身者家之本也,家者国之本也,国者天下之本也。
能正其心则朝廷百官万民莫不一于正,安与治所由兴也。
不正其心则朝廷百官万民皆习于不正,危与乱所由致也。
然心有所愤怒而弗能忍,则不得其正;
有所贪欲而弗能窒,则不得其正;
有所蔽惑而弗能断,则不得其正;
有所畏怯而弗能自强,则不得其正。
正心之道,致其知而诚其意,故人主不可不学也。
盖戡定祸乱,虽急于戎务,而裁决戎务必本于方寸。
不学以致知,则方寸乱矣,何以成帝王之业乎?
陛下日亲典策,博考古今往行前言,固将畜德,又经变故,备尝险阻。
外患益深,必无邪念,至诚所发,通贯幽明,固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者矣。
愿更选正臣,多闻识、有智虑、敢直言者,置之左右,日夕讨论,以克厥宅心,表正于上,则内外远近将各归于正,奚乱之不息乎」?
《养气论》曰:「凡用兵胜负系军旅之强弱,军旅强弱系将帅之勇怯,将帅勇怯系人主所养之气曲直如何耳,盖人主将将者也。
以真养气,自反而缩,则孟子所谓约,而狐偃所谓壮也,壮则强。
以曲丧气,自反而不缩,则孟子所谓馁,而狐偃所谓老也,老则弱。
师如林,武王数其不事宗庙,贼虐谏辅之罪,则商曲而周直,故周胜。
项羽威震天下,汉祖数其弑义帝之十罪,则楚曲而汉直,故汉胜。
凡曲直者兵家之大要,制胜之先几也。
金人称兵,曲亦甚矣。
陛下上皇之子,孝慈之弟,自大元帅入践宸极。
比年以来,克勤听政,追赏直士,登用谠言,令问四达,直矣。
以直对曲,胜负已分,中国士气宜不待鼓而自强。
然敌兵每动,四方震慑奔走,莫与抗衡者,以兵家之略、制胜之几,未有以明之也。
今欲使人人知彼曲我直,以作其衰败不振之气,更在陛下强于为善,益新厥德,使无有曲失得指议,则守为刚气,塞乎两间,震为怒气,可以安天下。
将帅必听命而不敢骄,军旅必畏威而不敢惰,不待对敌接刃,而百胜之算已坐决于九重矣」。
《宏度论》曰:「人主以天下为度者也,明当并日月,不可私照临,德当配天地,不可私覆载。
所好当遵王道,不可以私劳行赏;
所恶当遵王路,不可以私怒用刑。
其喜怒则当发必中节,和气絪缊,而万物育也,故能理其情而君道备矣。
然人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克己然后可以治怒,顺理然后可以忘怒。
《书》曰:『必有忍,乃其有济』。
此治怒不迁之法也。
忍者,隐忍不发之称。
迁者,自此迁彼之
能隐忍而不迁,则事必济矣。
汉高帝忍于有故怨者而封雍齿,忍于数窘辱者而赦季布,忍于比己为桀纣者而用周昌
至如丁公免己于厄,有再生之恩矣,及即位乃斩以徇,其不赏私劳如此,故能成帝业于五载之近。
陛下圣度虚明,天心广大,固当不以私喜亲近谀佞,亦当不以私怒疏远正直。
中外百执其有迷国误朝罪恶昭著、众所指目不可掩者,虽有私劳,愿陛下与众弃之,不使幸而得免,以致天下之疑也。
其有抱忠守正犯颜逆耳、公论所归不可蔽者,虽遭谗谤,愿陛下与士共之,不使退而穷处,以失天下之也。
如此赏而必当,是天命;
罚而必当,是天讨。
施之一人,而千万人悦以畏矣」。
《宽隐论》曰:「自昔创业兴衰与增光洪业之君,待遇臣下,恩礼虽一,而崇高严恪,常行于介胄爪牙之夫,以折其骄悍难使之气;
柔逊谦屈,必施于林壑退藏之士,以厉其廉靖无求之节,乃能驾驭人才,正风俗。
汉高祖之威行于暴秦强楚,而不行于四皓
世宗之威行于寻邑、王郎、赤眉、铜马、陇蜀之主,而不行于严光、周党。
公孙述能行其威于李业等,然不能行于吴汉
是何也?
威有所当加,势有所屈。
加于所当加以立威则强,屈于所屈以忘势则
反是道者难乎免于乱亡之祸矣。
陛下屡下诏书,详延遗逸,而群臣有不能钦承美意者,凡所宣召,或有未至,不原情实,即肆谗谤,以为违于君命召不俟驾之义,被以偃蹇之名,而欲加以不恭之罪。
虽陛下宽容,不从其说,而侍从近臣不有忠言奇策,上动圣听,奋扬天威,殄歼强敌,顾请施于疾病退藏之臣,其意安在?
夫召而不至者,其岂乐贫贱而恶富贵哉,其必有以也。
若听其所守,下全隐居之操,上有好善之美,两得之矣。
四月八日所下赦书,首欲上遵仁宗法度。
谨按康定间尝以词馆招张俞矣,辞而不受,至于四五,其后又以修起居注王安石矣,辞而不受,至于八九。
皆从其欲,又优奖之,以励风俗,未尝加以雷霆之威,而纪纲不缘此而不立,命令不缘此而不行,威加于西则臣服元昊,威加于北则削平王则,威加于南则扫荡高。
柔巽屈于隐士而德隆,刚克于四裔而威震,知所用矣。
此其所宜遵者也。
望特降诏书,申明此旨,凡被召有不能赴者,悉从其欲,不强制之。
独以威刑外施暴威之戎,内扫贪残之贼与悍骄不可使之将,谗说殄行,则天下归心而治道矣」。
其言反覆甚详,此其大略也。
论既入,上即命再遣使促召。
未至,复除给事中
县吏 北宋 · 石介
 押词韵第三部
嗟乎嗟乎彼县吏,剥肤椎髓民将死。
夏取兮秋取,笞匹红兮杖匹紫。
酒臭瓮兮肉烂床,马馀兮犬馀饩。
雀腹鼠肠容几何,虎噬狼贪胡无已。
唐治不过两汉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五、《九华集》卷一七
风俗者,寿天下之脉也。
古之善观人之国者,不于形势之强弱,境土之广狭,于其风俗而已矣。
方朝廷清明,君相明良,忠厚之化形诸庙堂之上,而纯一之风扇于四海之表,若是者其治也。
逮天下多事,上下相绳,凌犯之风施诸衽席之间,而刻薄之习放乎四方万里之远,若是者其未治也。
三代而下言治者,予汉唐
徐考当时诸君之所为与士大夫之所崇尚,因以观风声气习之厚薄,则两汉当近三代,而李唐殆未也。
作史者言唐之治不能过两汉,其谓此乎?
愚尝因是说而有感矣。
自唐虞而逮于唐几千百年间,共是天下,世愈降,俗愈漓。
三代之征伐不及尧舜之揖逊,两汉之战争又不及三代之征伐,而况唐乎?
大抵上之化如此,而下之俗未有不随之,何则?
感应之理固如是也。
尧舜三代之风俗姑置勿论,然因尧舜三代而观汉唐,则唐之不过乎汉,尚可议也。
何者?
两汉之世传二十有四君,李唐之世传十有八帝。
若举其世而差第之,则是论世之过不过,而非治也。
举其君而优劣之,则是论君之过不过,而非治也。
所谓治者,虽系诸人君,而关诸风俗。
有风俗厚,而世虽未大治,必曰治;
有世虽治,而风俗不厚,曰未治可也。
西汉高祖蹶秦诛项,取斯民于涂炭而抚摩之,约法三章,有尧舜禹汤之典刑。
惠帝及景之世,兵甲息,囹圄空,垂髫戴白耕田凿井于天日之下。
上而为君者,清净之尚;
下而为臣者,清净之习。
班诸唐虞虽不侔,班诸三代亦几矣。
是俗也,历武、昭、宣而未衰,至元、成、哀、平之世,汉祚虽亡,民皆思汉。
光武得以用之,天下大定,退功臣,进文吏,召礼故老,招致名儒,因仍不改灵台辟雍之设,大射养老之举,汲汲然与斯民咏歌先时之政者,凡以调护风俗而使之久也。
永元之后,政令虽弛,声教虽微,然陈、李膺、范滂、张俭之流,相与出力而摧奸锋。
终汉之世,曹操不敢强民以亡汉,正顺之俗虽少衰而犹在也。
故曰有风俗厚,而世虽未大治,必曰治,两汉之谓也。
唐自太宗取孤隋,攘群盗,不数年而成帝业,亦可少休矣。
突厥高丽之伐,不一日去兵,虽开文学馆,召名儒言天下事,其极于美教化,厚风俗者何事也?
当是时,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人指为太平,不知治之效不在是也。
一堂之上,父子不相悦;
一室之中,兄弟不相容,以之仪刑四海,俗何由厚哉?
浸及中宗之世,亲遭母后之难,娱弄大器,倾倒九庙,无一臣一子敢诵言者。
其稔熟见闻如此也。
玄宗亲平内难,几至太平,侈心一动,穷天下之欲不足以为乐,马馀粱肉而民甘糟糠,木被文绣而士被鹑褐,其亦有天下之念否?
安史之变,河北二十四郡独一真卿抗贼,帝初不识也,俗之委敝,于斯见矣。
自时厥后重以卢杞、赵赞之奸,李训、郑注之佞,有一裴度不终用于宪宗之世,一李德裕不能任于武、宣之朝,浸淫雕琢,而唐已亡矣。
故曰:有世虽治而风俗不厚者,曰未治,有唐之谓也。
由此观之,两汉风俗如此,而唐如彼。
风俗,治之所关也。
唐之风俗既不及汉,治其可过汉哉?
虽然,风俗者非一日之积也,汉之所以厚,虽文、景等君有以成之,然更战国,历嬴秦,去三代犹未远,此汉之易为力也。
唐之所以薄,虽太宗有以始之,然更三国之纷争,晋魏之攘窃,与夫南北之战伐,隋氏之奢侈,此唐之难为力也。
然尝考太宗之圣明,其立法定制,经纪设纲,意将鄙两汉而肩三代,岂不能为其所难者?
卒之三百年,治效不独愧三代,而又且愧两汉,岂非不能移定纪纲制度之心而用之治家刑国耶?
呜呼,世之治乱乃人之寿夭,人之寿夭在元气,国之治乱在风俗,爱惜风俗如护元气,此不易之论也。
昔齐至强也,周公知其后必有不忠之臣;
槔至弱也,季子知其后亡。
皆因风俗而卜治乱者也,学者欲次第汉唐之治,以此观之。
前日以诗赠贾麟进士继蒙和答而杨蟠从事亦随次元韵鄙思不休辄复自和二篇 其二 北宋 · 强至
 押皓韵
爱君气干霜松老,一见相投许肝脑。
岂同世上秋叶交,不及岁寒如电扫。
有才无命三十强,寂寞吟斋膝长抱。
愁来遍踏公卿门,绽褐不缝谁改造。
文章直吐元化胚,天朴岂须施斧藻。
长篇下笔纵立成,一字未曾伤草草。
辞源奔注吞众人,有似惊潮没孤岛。
善君取友论片能,不学常情求百好。
琢磨六艺相与游,我愧性灵昏椹
平湖绿净时招邀,烂熳清尊为君倒。
客涂见月凡几圆,倦马声饥奴色槁。
路傍甲第欺儒冠,奴厌腥肥马馀藁。
我疑造物偏膏粱,富贵何缘悭有道。
贯糜巨室君空囊,朱紫摩肩君衣皂。
大鹏宁合安寻常,怒翼天池终刷澡。
功名岂必收目前,两鬓未银犹得早。
颜彭骨朽千万年,漫与后人论寿夭。
君其努力攀青云,盛醉春风酿香稻。
瑶台聚八仙 自寿 清末民国初 · 许南英
 押词韵第三部
马馀生犹健在,对镜具此须眉。
头颅亦好,一肚不合时宜!
回忆治兵鲲岛日,问何人,危局撑持?
残棋只差一著,全局皆非!
饥来索米燕市,笑枢曹散吏,怅怅何之!
绾绶羊城,风尘俗吏何裨?
此乡闻是宝玉,独冷宦年来两鬓丝。
清风两袖,买山无计,素愿相违!
朱同之福州户掾 南宋 · 陈傅良
七言律诗 押鱼韵
我自三山马馀,君方千里问津初。
衣冠万室催科易,礼乐元戎节目疏。
谨勿向人徵外事,只须著意访奇书。
一年正好榕阴密,丹荔黄蕉奉版舆。
辰龙关 清 · 黄与坚
 押药韵
郁盘鸟道中,忽睹巉岩削。
双耸若天门,神工斧斤凿。
攒刺剑戟横,摩厉成锋锷。
青冥杳无垠,怪雨从空落。
一径折霄光,绝壁尽倒却。
千仞蹙孤危,不敢栖猿玃。
攀跻坂益欹,数武困行脚。
嗤彼铜马馀,持铩倚木阁。
狼窜险一隅,俄就官军缚。
于今走轻车,亭午气颓索
白日景蔽亏,一步一狞恶。
瞬息度层关,须鬓恐非昨。
怀旧诗十三首 其七 大学士来保来保侍皇祖二十馀年历官一等侍卫皇考时改内务府总管余即位授尚书六曹俱遍乾隆十二年大学士军机大臣二十九年卒于位入杞贤良祠来保性端谨年跻大耋神明不衰老成之度足为庶寮矜式每询以康熙年事娓娓可听而于巡幸行围诸典尤悉盖其在御前最久也善相马余尝作歌以赐亦其馀事之足称者)乾隆己亥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五十八
初供批本职,后充侍卫护。
弓矢固所习,悫勤更其素。
止进恒有常,不失尺寸处。
荐升掌内府,亦久蒙恩遇。
因命长部曹,旋赞丝纶布。
更践既已深,老成遂独许(叶)
虽无赫赫名,却有休休度。
读书通大义,万石犹后步。
回宣谕奏 南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六、《可斋续藁后》卷八
十二月二十七日阁长邓克中恭传十二月十四日申时圣旨宣谕:「贼骑虽已回途,当防再哨。
如横山、老鼠诸隘,合重新葺理」。
臣昨日得刘雄飞二十二日书报,据横山提举黄爁等申,贼马已分两路,一由归仁隘,一由峨州隘而出。
此皆特磨路也,雄飞已差人出特磨道体探,臣亦以专差吴以忠等间道深入体探矣。
贼虽去,诚不敢一日忽也。
所有诸隘,臣已屡报雄飞恭禀宸谟,亟作葺理,亦报钦、宜、融三郡各为措置矣。
又准圣谕「诸隘冲溃之军,不由桂府小路透入湖南,此等支径尤当措置控扼」,臣仰见圣虑申严备禦,务欲周密
广西湖南接境,客旅私小路非止一途,若处处控扼,实难周遍。
兼自邕、宜极边小路透入广西地里,已自旁蹊杂出,防托不尽,若欲又备向里一层支径,委无此气力。
妄谓备外之责当在广,托里之事则在湘。
大抵外不可以应内,而内可以应外也。
又准圣谕:「宾州柳州城池皆当修浚,可委官计料所费,当与科支」。
臣近准劄,恭奉圣旨,令委官相度诸郡,措置城筑寨隘,臣已具奏申。
广西静江,极边凡四郡,次边凡六郡,非城固不可以备敌,非兵则又不可以捍城。
今欲议一城之筑,工费未暇计,须当预计一城合用之兵,与粮饷守具皆合经意。
今广右兵力有限,如今岁之事,止是邕有万兵,仅了战守,五千馀人,钦、宜、融城皆未备,兵亦不及,贼不至幸耳。
今欲添议城筑,只得审所先后,次第以举。
以臣管见,不可以不亟筑,宾且当以措置关隘为事,两役不能并兴也。
臣已劄柳州王该,令速计料修筑工费,俟其申到,当与一面科请。
仍从本司且那融桩管应副兴役,续容奏申。
臣伏准圣旨:「招土人为军,结蛮人为援,谢济计已到静江,可以此事责之否乎」?
臣仰见圣训及此,可谓详尽。
广中屯仅有安边一军,不及二千人。
往时胡颖尝乞招四千为额,今若蒙朝廷检照颖之元请,且令更招得上项军二千人,或更增人数,并只招广西土著,分安边作左右两军,庶可令分任措置城壁,亦免二千人戍军生养之费,且无不谙烟瘴之患。
此项取自圣旨,如或可行,乞付外廷施行。
所有结蛮人为援,此尤于广西边面关系。
议者正谓连年失诸蛮之心,惧其为敌用不为我用。
今此一番寇入,诸洞不能不为敌害,亦有能出力拒敌,以所获人马来解者。
正当乘此结约,以羁縻之。
臣顷以谢济为请,盖欲委以此事,俟其到此,便当商确行之。
凡此皆职分所在,圣谕所谓一日之暇,当做一日工夫,此古人必葺之谊,臣不敢不勉。
臣又准圣谕:「吕振龙望风退避,岂可仗乎!
可别荐人」。
臣近已具奏,第宾守新任,朝廷先差到刘士龙见在静江,亦已为之申审矣,伏乞睿照。
〔贴黄〕臣伏准圣旨:「朕素眷卿,适时多艰,正赖协济,奏尾所及,切须忘言」。
臣一介疏远,旁无寸援,蒙陛下拔擢,恩隆天地,九殒不足以报。
当此宵旰轸虑之日,岂敢不仰体训谕!
实缘臣衰老日甚,向者十年之前尝病瘴,于此春首被命,即虑不克胜任,已自致疾。
黾勉重来,侥倖满岁,事任虽号制阃,事力只是一州。
近因调度之间,便觉支吾不去。
已事虽幸,后虑正殷。
臣智力既非强壮之时,年运又临灾厄之岁,不时疾作,所苦头疼,身计非所忧,国事将上误。
臣又有真实之悃。
臣新年六十有二,臣之怙恃皆止于斯,犬马馀龄,为之凛凛,此臣所以哀告陛下也。
臣近者已具公奏,必蒙矜怜。
以臣管见,桂林只须建经略,仍以湖南阃臣兼制之。
岩之威略,任此馀裕。
向士璧、朱祀孙、王登,精力俱强,皆臣旧僚属,久在西边,不过各相分责。
于内尽可辍其一,付以任,则必可以上宽南顾。
臣得赖天恩保全归里,茍或过此灾年,未致霣堕,尚有报国之日也。
伏乞睿念。
韩干春山游骑图乾隆丁未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二十八
三卷两轴共六马石渠宝笈旧藏韩干画马三卷照夜白图一圉人呈马图一马性图一又二轴明皇试马图一又猿马图一画二马馀各画一马凡六马内圉人呈马卷并二轴有宣和瘦金书题识均无韩干款)韩干所绘藏石渠
其三宣和瘦金识,然皆蓝田款识无。
即今复遇不胫走,睹此春山游骑图。
却亦无韩之款识,徒因蕉林签定诸(是轴春山游骑图画马六亦无韩干款识惟据梁清标题签云唐韩干春山游骑图真迹并蕉林收藏三印以前六马證之笔法宛肖)
虽云肉胀神豪岸,质以旧藏法不殊。
一图乃具有六骑(去声),似證其六皆然乎。
(平声)者结束各倜傥,如闻前后相招呼。
不名一家岂独马,采石风止言近诬。
何必一一徵姓氏,而为刻舟求剑徒。